他侧过身，手臂搭在栏杆上，低头看她，眼底漾出一片温柔的碧波。
    “每一年都是新的一年，如果以后天各一方，祝你的每一个新年都能快乐。”
    赵白露愣住，心头发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视线所及里，他的眼神透露出不明意味，可她看不透。
    风吹拂，空气里若隐若现的染发剂味道，昭示着这头白发极有可能是昨晚心血来潮刚刚染的。
    阳光照射下，一点淡淡的金，还有部分暗灰，半分不掩饰的嚣张跋扈。
    赵白露突然就想到了山野间随风起伏的野草。
    他们就像野草，茂盛生长，在各自选择的天涯。
    “喂。”
    顾今夜转头，“嗯？”
    他将帽子扣到头上，遮住了大半头发，眼神询问着她。
    赵白露嘴唇张合，她有一种预感，也许这次以后他们就再也不会见面。
    她有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来想去，也只说了一句：“顾今夜，谢谢你。”
    谢谢你，很多。
    谢谢你在每一个昏黄路灯下如影随形的保护，谢谢你在每晚的烧烤摊边的呼唤，谢谢你靠近被负能量击垮的我。
    赵白露：“我以后，还会再见到你吗？”
    顾今夜倒退着往后走，笑着摆手：“有缘千里来相会。”
    话音随风散落，不见踪迹。
    ……
    此去经年，皆是未定。
    或许有一天也会不再想起，但2009年的夏天会记得，我曾拥有过一个故事。
    因为太过匆忙，只来得及开头，便戛然而止。
    故事很平淡，十八岁那年，没有陪她跑过操场，没有牵她走过长廊，没有带她去到远方，甚至朦胧的心动都没有宣之于口。
    所以它没有结尾，故事的女主角仓促地消失在了人生的分岔路口。
    而那些甜蜜的、烦恼的、忧愁的、开怀的黄金岁月，也同时宣告了结束。
    时光会让隐晦的爱意蒙上尘埃，但此刻我仍祝愿你。
    愿你拥有繁花似锦，愿你拥有祥云瑞雪，愿你拥有滴露垂虹。
    赵白露，我们有缘再见。
    *
    2018年，冬夜。
    “如果新年不能让你快乐，希望我可以。”——顾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