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出一些片段。
那棵桂花树紧挨着院墙,爬上去,就能看到墙对面小小的偏院,相传那偏院里死过一个姨娘,早就废弃了,老宅翻新两次都不曾动过,平时上着一把锈迹斑驳的锁,正月初九,他好奇心作祟,爬树翻墙,一探究竟。
院子里漆黑一片,却断断续续传出床架吱呀声,窃窃低吟喘息声,从前的小怀安哪里懂得,便没往心里去,现在却知道,那不是宣淫之声又是什么?
可他要怎么表达呢?
他鼓着小脸措辞半天,才神秘兮兮的说:“我听见屋里有鬼。”
“有鬼?”沈聿一脸疑惑。
“对!我听见有人说:死鬼,你都一个月没来找人家了,非要等人家找你……”怀安捏着嗓子有样学样。
沈聿一下子明白过来,匆忙捂住他的嘴:“好好好,爹知道了……知道了。”
怀安扒开那只大手,又道:“后来郝妈妈和绿釉姐姐在下面叫我,我就下去了,跟她们讲偏院里有鬼,她们偏是不信。”
沈聿以为儿子怕鬼,便道:“怀安不要怕,那不是鬼,是有贼人在偷东西。”
沈怀安心中暗哂,也对,偷情也算偷……
他作似懂非懂状,缓缓的“哦——”了一声,倒叫沈聿莫名有些心虚。
顿了一下,他又故作紧张的问:“贼抓到了吗,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沈聿忍不住笑了,刮了刮他的鼻头:“你母亲说你是小财迷,亏我还跟她辨!”
“我才不是财迷呢!”怀安断然否认,片刻又想起什么似的:“爹,我的金锁片找到了吗?”
沈聿:……
次日清晨,孟氏又嚷着要见大爷,见不着,就要自挂东南枝。
沈聿哂笑:“她果真要挂,昨晚就悄悄挂好了,何必等到天亮。”
话虽这样说,沈聿担心闹大了扰到妻子坐胎,还是去了西南角的那座跨院。
孟氏虽是沈老爷的妾室,年纪却与沈聿相当,她已不是含苞待放的少女,却是到了最美的年纪,娇丽如芙蕖出水,顾盼之间,美艳不可方物。
这是沈聿头一次正眼瞧她,心中暗暗冷笑,难怪父亲宠她。
孟氏将凌乱的鬓角往而后一抿,朝着沈聿盈盈一拜,步步逼近,那冰冰凉凉的手指轻轻勾了勾他的手上的金锁片。
沈聿撤后半步,面无表情:“姨娘请自重。”
第6章
沈聿撤后半步,面无表情:“姨娘请自重。”
孟氏莺喉婉转:“大爷,我知道你恨我,太太也恨我争宠生事,但是眼下老爷尸骨未寒,你就着急处理我们这些姨娘,传出去,怕是于你官声不利。”
沈聿唇角挂着一丝浅笑:“姨娘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官声是什么?忠臣孝子,义夫慈父,这里头可有姨娘什么事?”
孟氏怔怔看着他。
沈聿又道:“闺闱内宅之争,我素来不往心里过,对太太来说,捏着你的死契,也未必将你这些伎俩放在眼里,对老爷来说,再宠爱妾室通房,还是得将身契交给太太。这其中的轻重关系,姨娘知晓了吗?”
孟氏咬着下唇,有些羞恼,打从进门起,沈老爷专宠她一人,何曾使她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如今沈老爷走了,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不过是个玩物。
她话声儿微微颤抖:“太太……太太她素有贤名,老爷刚走便发落于我,也会落下善妒的名声……”
沈聿险些笑了:“姨娘看了什么话本儿会有这种误解?太太如今是吏部在册的六品安人,发落一个妾室对她而言,不过是料理家务时的一桩小事,谁会关心?”
孟姨娘没了话说,她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钗环都叮当作响。
她终于收起那素日的嚣张跋扈,掩面而泣:“都是沈寿先来招惹我的,老爷病的那段日子,我在家里无依无靠,连这些恶仆都敢欺辱与我……大爷,我真的是被逼的!”
沈聿听来有些腻烦,其实他很不必走这一趟,说到底还是心怀恨意。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父亲在世时不敢忤逆,如今却想亲眼看看这位“枕边风”的下场。
可真当她跪在自己脚下时,又觉得分外没有意思,冤有头债有主,若非她搞风搞雨的想要置怀安于死地,他倒真犯不上跟她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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