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情,Chapter 29

再次睜眼，素色天花板，微微透光的百葉窗，還有案頭一束盛開的百合花。

「921的病人醒了，通知家屬。」醫生護士推門而入，以及一系列的檢查。

顧靜許久沒有過這樣寧靜的心緒，坦誠面對自己的心，其實並不艱難。

花了幾天時間，從家人、朋友、醫生口中得知。他那天從家中離開就發生了車禍，被送往醫院脫離危險期後，已經昏迷了兩個月。

顧母來接顧靜出院的時候，忍不住將心頭的疑問拋出，「靜靜，你這段時間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媽媽真的很擔心你。自從你跟安鴻分開，整個人都變了。」

她叨念著自己的不安，以及這段時間李安鴻對他的關心，「安鴻是個好女孩，要是有她在你身邊照顧你，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這兩個月我和你爸爸每天都是擔驚受怕的。」

她說了很多很多話，顧靜沉默地聽完。

在顧母期待的目光中，他第一次嘗試對最親近的人坦露心聲：「我做了個夢，夢中我和安鴻就像你所期望的一樣走向婚姻，但是我醒了。」

顧靜已經記不得夢中的經過，依稀能想起開場和結尾。那必然不是一個美夢，所以他沒有沉淪在夢境之中。

顧靜又說：「小姨拍的照片，發我一下。」

輪到顧母沉默，她從手機相册中找到那張模糊不清的合照，被顧靜抱在懷中的女人看不清長相。

顧母問：「是她嗎？」

顧靜將照片保存入相册，給足了自己開口勇氣，聲線卻是最平淡尋常不過，「是她，我愛她。」

「下次帶回家吃飯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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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喬治帶著妻子，以及李安鴻一同登門探望他這位大病初愈的病患。

「嗨。」

李安鴻眼睛幽幽，「嗨。」

喬治慣常是不客氣的，自會招待自己，留給顧靜和李安鴻的獨處時間。

顧靜住在高層，落地窗前裝飾了一個小吧台，能看星月高懸。

「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謝謝你一直陪在我媽媽身邊。」

「你知道的，我想聽的從來都不是謝謝。」李安鴻不再婉轉，「我以為自己能放下，原來我做不到。」

顧靜被她攬得緊，衣襟被她的眼淚打濕，濕熱的灼燙在胸口。

她繼續說：「我好怕你再也醒不過來，好怕再也看不到你。我們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好嗎？」

顧靜說：「對不起，我愛上了別人。」

李安鴻說：「但是你和林靖雯已經分手了。」

「不是她。」

聞言，李安鴻鬆開了手，直直地望入顧靜的眼睛。

顧靜又說：「我愛上了謝嘉一。」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寂靜的晚上格外清晰。

「你否認過，以前我問你，你否認過！」

「對不起。」

「所以你這次分手的原因，又是她嗎？」

「是。」

李安鴻的手停在半空，先落下的是她的眼淚。她握掌成拳，不解地問：「為什麼？」

時間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一幕，但是這一次，顧靜不再逃避內心，解釋說：「愛是沒有理由的，從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被無可救藥地吸引。」

「你從未對我講過這樣的情話。」

面對李安鴻的控訴，顧靜只有「抱歉」二字。

她擦乾眼淚，執意去得到一個答案，「你愛過我嗎？」

顧靜思索良久，「我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愛，你和她的感覺不一樣。」

顧靜也知道這是很荒唐的答案，但也的確是他的真心話，他說不出對李安鴻的感情，或許介乎於愛與喜歡之間，不進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