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得太端正了,仿佛是在家中的书房竹席上,而不是在马车里,现在还是夏天,方溯那身按制穿的官袍有几重衣,却连领子都不乱,额头上也没有汗,似乎根本不热。
反观她穿的是纱衣,又为了练字方便把袖子都挽上去了,但鼻尖上都是汗,脸上也热腾腾的。
“写完了?”
月明献宝地举起来给方溯看,重重地嗯了一声。
方溯把书拿开些,看了看,道:“还不错。”
和第一个字比,确实不错。
月明专心写了半个时辰才得到一句还不错,小孩难免低落。
方溯把视线转回了书上,道:“明日再练。”
“是。”
说完一个东西就掉她旁边了,是个扇子。
她看方溯,方溯却不理她。
她轻轻地打开扇子,扇面上画着月亮,被云彩挡了一半,扇子上吊着个坠子,淡红色的,是条锦鲤。
她摸了摸自己鼻子上的汗,拿起小心地给自己扇了起来。
如果这孩子真的拿过来给她扇,她可能会疯。
方溯看完一本书,孩子已睡着了。
蜡烛燃了大半,她扬手给熄了。
月光照在趴在桌子上的月明,看起来就极不舒服,方溯起身,把人放到了自己身边。
反正还是个孩子,能占多大的地方?
……
几日大雨,月明被圈在车上。
她是想下去,可被方溯一个眼神看了回去,哪里敢再说话?
方溯用手敲了敲车壁,外面立刻就有人道:“侯爷。”
“不在官道上了?”
马车上分外颠簸,即使是下雨,官道也不至于此。
“回侯爷,祁连官道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断了。现在走的是未修的山路。”
“本候知道了。”
月明这几日和方溯朝夕相处,已经不那么怕她了,虽然方溯动不动就要杀人,可从未见她把剑□□过。
她用扇子挑开一点帘子,看见个俊逸地年轻人骑着马在车旁边,身上穿着蓑衣斗笠。
“好看吗?”方溯问。
月明扭头,笑道:“没侯爷好看。”
她对拍马屁之道虽然不熟练,但这几日好歹和侯爷的身边人学了几成,知道在什么时候夸人,对于方溯来说,是无时无刻。
她发现开口好看闭口好看的自己和侯爷身边的侍从幕僚比真是太嫩了,人家能从美貌夸到学识,再到官位,用词字字珠玑不说,都不带重样的。
月明大感自己的不足,奈何识字太少,也只会个好看。
“本候问的是斗笠。”
她要问好玩吗,不知道这沿杆爬的会说什么。
她细细一看,发现那斗笠编的十分精巧,于是道:“好看。”
她又笑眯眯地接了一句,“果然侯爷的东西都是好看的。”
眼睛看着她说的,十分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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