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长辈们将琼嘉的骄狂放诞归咎于根苗不正。乃父何许样人,乃母何许样人,生出这样的女儿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杜矜举目漫忆,“徐楷仪凤年间,曾与你祖父一道在东观做编修。”
“哈,”琼嘉笑道,“那我与夫婿床榻间,不愁没有故事讲了。”
杜矜板起面孔。
琼嘉抱住她胳臂,“姑姑,你不是一直担忧颐王找我后账?等我做了他继外婆,他再放肆就是不孝了。”
绿媛在旁听了,亦咯咯笑弯腰,“听说徐尚书五子叁女,儿妇孙妇济济,嘉嘉你以后不愁没有孝子贤孙了。”
吴善才瞪她一眼,“羡慕了?”
绿媛吐舌头作鬼脸。
只听杜矜道:“我的意思是,不要急着办婚礼,你多考虑下,万一后悔了,万一崔郎归来——”
琼嘉翘鼻子,“就是要教他悔不当初。”
“结了婚可就不好离婚了。”
琼嘉笑起来,“是的,做寡妇也比离婚容易。”
大家想起徐楷的鹤发鸡皮,一时都沉默了。
琼嘉忽又打起精神来,半开玩笑道:“我着急办婚礼,一则是老头子实在老了,朝不保夕,怕作望门寡;也因为他下月过七十岁生日,徐妃与颐王等都要来拜寿,我也跟着受几个头,给他们立立规矩。”
杜矜摆首,“你那是狐假虎威,徒惹人怨。”
*
徐贤妃自己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自不愿老父再娶,央姬瑕劝老头子爱惜脸皮。
徐楷料到皇帝会干预,先激动起来,声称若无自由追求晚年幸福,情愿自杀。
姬瑕反倒被吓住了。
好色乃男人之本性。老头子打理帝国财政多年,至今仍是他的得力膀臂。不管吃错什么药变得如此,都该予以优容。
婚礼当日,姬瑕还赐下许多珍贵补药、闺帏玩器与婴儿用品,鼓励徐卿老当益壮、再添贵子。
徐楷亦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阅毕,单拿出一只扁扁方方的黑檀木盒,命小婢请新夫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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