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的后背冒出冷汗。
熟睡中的男人翻了个身,江思南遮掩似的挪开视线,偏过头,微睁开眼望向米白色的窗帘。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从婚礼时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开始,到一反曾经糟糕的完美初夜,体贴包容的态度,年轻却不气盛,一切都是矛盾的。
她怎么会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她把那十年和今生混淆了起来,她忘记了新婚时年轻的两人是如何相处,碎片似的记忆只是几个片段,她脑中停留的更多的是后期磨合光滑的老夫老妻,所以才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
如今一盆冷水泼来,她从安稳的现状惊醒。
男人是最擅长伪装的动物,即使没有这个天赋,他们也能无师自通用于在女人身上。演戏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天生的,区别只是演技的好坏。
凭方易的智商和阅历足够他获得影帝。
掌上莲花成了眼中刺,清清白白的纸撕开就成了旧时报。
失望、惊讶,席卷而来。
江思南甚至想下一秒就拆开他的伪装,但任何事都需要证据,最直观而清晰的证据,如同断案法判,没有证据,就算是推理逻辑天衣无缝也无法定罪。
她要找到他的破绽,就像福尔摩斯说的: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重蹈覆辙的真相太残忍,揭开他的同时,她同样也会露出血淋淋的皮肉,本就是在薄冰之上共舞的他们注定会再次分开,或是坠入冰下或是人仰马翻。
这可能也是江思南久久不愿承认的原因,她刻意忽视了直觉,得过且过,但清醒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应该醒了——在这场甜梦破碎之前。
“一路顺风,工作顺利。”江思南帮方易整理了一下领口,微笑着送他出门。
男人微笑,心口冒起暖意。
性爱真是拉近夫妻间距离的最好方法,他回身搂上江思南的腰,在她侧脸吻了吻,“晚上我去接你。”
江思南眼中有他,脸上笑的甜甜的,点点头。
方易心情很好,早早定好了大束红玫瑰,他恨不得冲出办公室,他心不在焉,一直想着她,这奇异的感觉填充满了他的胃,有一种充实的饱胀感。
江思南越来越美,散发着光彩,好似白炽灯那样发光,她的喜笑嗔怒无时无刻影响着他,亲密距离下,他变得敏感,每次靠近又生怕她不高兴,她只一皱眉,他就心中又酸又怪,曾经强硬的自我变得飘渺,竟然处处以她为主。
他变得慌乱紧张、期待、雀跃。
真荒谬啊,他都四十岁了,才开始恋爱。
夜晚,在暖黄色的烛光里,他将瞧了将近一整天的玫瑰送给她,背景是小提琴手演奏的《爱的致意》。
女人坐在烛光下他的对面,黑长的发从肩颈一侧柔顺地垂落在胸前,他将她整个人望进眼底,心口一阵狂跳。
江思南笑吟吟地回望他,手抚过耳畔发丝。
不得不承认,今夜的方易同样迷人,唇角的笑意斯文克制,和本身禁欲的气质相辅相成,他的眼神发烫,无时无刻不在描摹着坐在对面的她。
她的脸也生理性的烧了起来,但一想到眼前是旧人画皮,心又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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